三人很行

中午好

【敬玉良言24h/3:00春分】团团转

本篇所有非人类的中心思想:人间疾苦,干老子何事?

写不完了,是上篇。。虽然没写到,但其实主线和春分有点关系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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仲春二月,城中却少见新绿,零星新叶寥寥挂在枝梢,农田中稀疏地长着苗,枯黄的草贴伏在地上,哪怕是新出的草也隐隐泛着不健康的青黄。

冷暗雷提着菜肉回到院子里准备吃食,林公子正在啜茶看信,院中新开的海棠晃下几片花瓣落在杯中。

无论春夏秋冬,林公子的院子始终旺盛地长着花草,如今外面地旱草荒,这里依旧生机盎然。

林公子的院子里只有冷暗雷一个下人,洒扫采买都归他干。头两年公子不常来,就他一个人看顾院子,这几年公子才在这里常住。

冷暗雷给林公子展示食材,眉间忧愁,说:“公子,菜的价格越来越贵了。这地再旱下去,恐怕今年会很难过啊。”

林公子一听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,把杯子斜给他看,里面飘着一片粉白的花瓣,“这是什么?”

冷暗雷如实说:“海棠花瓣。”

林公子点头:“别人吃不到饭,我却还能赏花,所以别人难过,我不难过。”

冷暗雷急:“可是公子非常人,城中百姓却是实实在在的普通人,”他大着胆子道,“公子不要见死不救啊!”

林公子挑眉,笑吟吟对他说:“你肯定已经打听过了,遭灾的难道只有这座城吗?如果天下都这样,那我还能救得了天下那么多人吗?”

冷暗雷噎了一下,闷闷地说:“总归能救一个是一个……”

林公子又看了一眼信,将茶泼了,给自己倒一杯新的,似是妥协说:“好吧,既然当善人,那就不要拘泥于表面的救人,嗯,你明天去买些满香楼的点心回来,买到我们就启程探查,究竟是什么,导致了这样的灾祸。”

冷暗雷一顿,猛地抬头,看见林公子似笑非笑地看他,显然刚才那几番来回只是在逗他而已。欣喜之余又有点疑惑,公子今天这么高兴?还有心情拿他逗乐。

打发了冷暗雷去做饭,林公子捏起信,忍不住看了又看,他还是第一次收到上司的来信能这么高兴的。句芒写信向来简洁,派他去查这次旱灾的缘由,这在他的意料之中,木神春神管的不就是草木发不发芽么,哪怕句芒不来信,他也要去一趟。

只是句芒在信末了又说,雨师的人也会来协助他。

林公子摇一摇扇子,仰倒在藤椅上,嘴角勾着,不知在想什么。

满香楼的点心是出了名的好吃,也是出了名的难买,每日限量,时间不定,能不能买到全凭缘分。冷暗雷天不亮就出门,到时已经排了长队。

林公子起床,正撞见他两手空空回来,毫不意外说:“没买到?”

冷暗雷沮丧点头:“新鲜食材不好买,满香楼也只好减少了每日份额,明日我再去买。”

林公子惊讶地摸摸下巴,边点头边自顾自念叨:“这样说来,解决这场旱灾确有必要啊!”

冷暗雷搓了搓空空的手,提出疑问:“公子,你平日里对这点心也不感兴趣,为何要我买了点心再出发?”

林公子神秘说:“我等一故人来,他最爱吃点心。”

次日,冷暗雷拎着油纸包小跑回来,林公子看看油纸包,点头:“那就走吧,一路向东。”

冷暗雷看了一圈院子,又把每间屋子逛了,冷冷清清,空空如也,未见新人,他问:“不等故人了吗?”

林公子却说:“故人早晚会来,我们边走边等。”

冷暗雷应了声,将备好的车马牵出来。反正他自认愚钝,公子的想法从来猜不到。只是,跟着公子这几年他没见过有什么与公子交往密切的人,着实有些好奇罢了。

趁冷暗雷去收拾的功夫,林公子拆开纸包尝了两个,眯着眼边品味边想:“果然还是新鲜的热点心美味。方锐啊方锐,可惜了我一片好心!如今只好我替你尝尝了!”

方锐也不曾想到,他竟被一群燕子拦了路。

今年东方大旱,但雨都是下够了的,说明这事儿跟雨师没关系,至于人间怎样,那都是命。雨师不管闲事,奈何句芒发了讯来。适逢方锐在雨师的地界闲得长草,一听是老林的上司,自告奋勇要出差。他想着,先打入对方内部,至于能不能见到老林,还不就看他随便发挥么!何况现在见林敬言他还是有点心虚的,打着“工作”的正当理由,见了面好歹多些底气。

又闻对接人员正是林敬言,他就日日晃在雨师眼前。雨师正愁怎么安置他,现在又被他烦得要死,大袖一挥,说:行,随便你!

然而等他好容易才摆脱燕子,到了林敬言的宅院时,早已人去楼空。林敬言没等他,公事公办地按着日子就出发了。方锐心里没多失望,是他理亏在先,亏的还不止迟到这一件事,如今这样是摆明了让他去找他。能如何?当然是要遂了他的意去追人啦!

翻墙进院,里面的海棠还飘摇着,马厩里放着新鲜的牧草,想来人没走多久。方锐上树摘了两朵花下来,朵朵饱满娇嫩,他捧在手心戳了戳,心里轻轻说:老林不在,我就准了你们两个陪路。

回到街上,远处飘来一阵香气,方锐耸耸鼻子,气味颇为熟悉。

他被味儿勾着一路飘到满香楼前,睁开眼睛,看见一条人组成的长龙从店里一路排出来。

他看看队伍,又看看甜点。

犹疑踌躇举棋不定。

他摸出那两朵花,对它们小声说:“其实我也没很孤单,一朵就够了,你暂且牺牲一下。”

“……满香楼,林敬言,满香楼。”

方锐捏着揪下来的最后一片花,摇头晃脑,最后将它又撕下一半,说:“罢!罢!点心哪里比得老林重要!”

说罢,他屏着气,一路快走而去。

一路向东疾行,抵达下个城邦时,将将申时。城中在举办祈雨庙会,方锐赏完了巫祝跳大神,决定明天降点雨奖励一下。尽管事实上这土地旱得诡异,再多雨也是白搭,但也架不住他乐意。

走在庙会中,人来人往,摩肩接踵。方锐听着耳边鼎沸人声,轻轻哼着曲儿。他好久没有如此心情平和又轻松地行走闹市中了。躲过了几年追杀,如今他力量堪堪恢复了五成,但就凭这五成,再对上想杀他的人,不说反杀,至少全身而退是没问题。

方锐逛着摊子,神情放松。一放松,手就痒了。人流不息,他随意走着,眼睛看着别处,手一伸就摸了个荷包回来。也没想着占为己用,手痒而已,一会儿再还回去便是。

这荷包手感摸着是上等锻料,细看下还绣着竹式样的暗纹,“嗯,”方锐点头,“眼光不错,老林也爱这样的暗纹。”他打开,里面放着一些碎银,还缝了一个暗袋。

扒开暗袋,方锐愣了一下,猛地抬头,合上荷包,又打开,又合上。

里面放的是块玉佩。

还特娘的是他送给林敬言的定情信物!

完球!

方锐扭头,这才望见林敬言,也望见旁边跟着的就是他方才下手的那个人,他盯着那人看了又看,确定他身形打扮都只是个普通仆从,才莫名舒了一口气。

不过林敬言若是要在人群中隐匿气息,想无人察觉,凭他这五成……还真发现不了。方锐偷摸着把荷包塞回小仆身上,心里打着算盘,抓紧溜了。

林公子从摊上拿起只小鸟的摆件捏在手里,收回挑选的视线,转动着目光落在那人离开的方向,晃了晃折扇,遮住唇边一抹笑。这手法确实悄无声息,神乎其技,可惜,林公子的东西上都有印记,任何异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。

冷暗雷替林公子付钱时,才发现荷包的系带松了,不禁冷汗说:“公子,为何叫我拿着荷包?若是丢了我可赔不起啊!”

庙会散时,天色已晚,他们选了一处客栈住店。正用着晚餐,忽闻旁桌吵闹,原来是一个客人没带钱,在与小二争执。

“你怎么能诬陷人呢?”那人眼珠一转,在店里看了一圈,最后停在旁边的林公子身上,伸手一指,说:“你看,我朋友也在这里,今日他会替我付钱!”

冷暗雷简直眼睛都要瞪出来!这是何等厚颜无耻之人!

他站起来就要斥责,却被林公子轻飘飘按在凳子上,公子摇着扇子缓缓道:“这位兄台说话未免不讲道理,我与你又不相识,怎就成了能替你付钱的朋友?”

“公子莫急,且听在下道来。在下姓方,天圆地方的方。你又姓林。木依地生,地依木固,有木必有地,有地必有木,说明我俩注定是朋友,还注定是彼此关系密切的人!此番不算缘分吗?”

冷暗雷气极:“什么歪理!照你这么说,是个姓林的和姓方的都很有缘分咯?公子,我们先离开,不要再被疯人纠缠了!”

林公子却是饶有兴趣地、扇子指着冷暗雷说:“进店后他从未说过我姓什么,你又是如何知晓的?”

方锐指着他腰间的玉说:“自然是从你身上玉佩上瞧来的。看公子出身也是个贵人家,想必随身玉佩上的字总不会随便刻刻。哎呀!不得不说,林公子,你这玉料选得真好!剔透飘花的最衬你气质!嗯,雕刻也流畅老道,构思巧妙,两只鸟栩栩如生!”

他捏着下巴评判玉,眯着眼睛仔细道:“嘶,我怎么又看见了一个“方”字,还有“永结同心”……永结同心…哇!林公子,看来我们的缘分确实值得一个永结同心啊!”

林公子取下玉佩,抚摸着边缘,笑说:“既然方兄如此喜爱,就凭这缘分,我也忍痛……”

方锐闻言大惊:退回定情信物,那还了得!他可不敢收!连忙提高声音打断他:“林公子此言差矣!好玉就该配良人,与公子这般玉树临风、风度翩翩的君子相比,在下实属自惭形秽!何况这玉佩显然饱含情谊深重,公子如此轻率处置,那位可要心碎了!”

林公子轻轻摇头,垂下眼帘,手指温柔地摩挲着玉佩的纹路,慢慢说:“是吗?七年不与我通讯,还当他早已忘了我这个人,另寻新欢了。”

方锐一抖,微微心虚,他刚醒那两年确实什么不记得,甚至阴差阳错把林敬言的爱鸽炖了吃。

他故作凶狠地一拍桌子,非常响亮的一声,惹得旁人皆侧目,方锐却浑然不顾,义愤填膺地大声说:“有您这样的人,还能忍心七年不联系,那人当真是无情无义,瞎了眼!”

林公子听罢点点头,似是很满意,把玉佩小心仔细地刮回腰上,又仔细擦了擦手,抬头见方锐还在眼巴巴瞧他,才摇着扇子微笑说:“骂的不错,我爱听。暗雷,去把他的钱付了吧。另外,再加一间房。”

月上枝头,夜色正好。

林敬言刚打开油纸包,一个人影就闪进来,方锐嗅着空气中弥散的香甜,大笑说:“好巧啊林公子!你怎知我正馋点心!”

林敬言看他一眼,不咸不淡说:“你爱不爱吃我不知道,这是为我那位准备的。”说着,他捂上心口,套着方锐先前的话,哀愁凄惨地说:“可怜我痴心,事事念他,却得不到半点消息……”

方锐脸上笑容僵僵,也不再装作不认识,讪讪地过去拉他的手:“老林……”

他蹲在他面前,捏捏林敬言的手,拿出海棠花,小声说:“别生气,送你花。”

林敬言接过那朵花,乐了:“借我的花?献我的佛?真有你的。”

方锐哼哼两声,挑着眉头耷着眉尾,从下而上的看他,一双圆眼睛黑漆漆的。林敬言向来好哄,一旦方锐撒娇装乖,气就全消了,现在看他又乖又可怜的样子,也舍不得再拿乔,抬手摸摸他毛茸茸的头发,拇指轻蹭着他眼角一处细小的疤痕——是以前不曾见过的伤。

林敬言轻轻地关切说:“怎么迟了一日?”

方锐半阖着眼睛,任他摸:“遇到一群北归的燕子,说遇到屏障过不去,硬让我一只只送过去。天知道哪里会有屏障,我过得它们过不得,不过你善良的方锐当然还是帮了忙,这就只好耽误了一日。”

“哈哈,真是辛苦。”他说完,又语气一转,低声说:“那为什么之前不来找我呢?”

方锐被揉得惬意,主动把脸颊贴上林敬言手心,眼睛微眯,眉毛嘴角都舒展开来,好像一只撒娇的大狗,声音黏黏糊糊说:“…...嗯,这不是来找你了吗......”

林敬言对他避重就轻的行为无奈,小叹一声,但也没再问。方锐这几年显然过得不好,他不来,无非是怕连累到自己。

方锐侧头,嘴唇贴上手心。林敬言被乖得心软,于是遂方锐的意,弯腰把人半搂半抱地捞到床上。

在途中不忘随手一勾,放下床的帷幔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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谁被骗的团团转,是我们阿冷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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